Blessing

那一年是16歲,初秋陽光照在教室外的長廊。
學年開始班上轉來一群新同學,導師叮囑著舊人要好好照顧新人。
忘記是怎麼排的輪次,我就帶著妳了,散步到學校角落的後花園,笑著自我介紹:「我叫雅莉,妳可以叫我小莉,跟同學一樣。」
「啊,我也是曉莉。」
「咦?妳外號也是小莉?」
「喔,我真的叫曉莉,有日字旁,春曉的曉。」
哎呀~來了真的小(曉)莉了。
這是我的第一印象,我們有重疊的名字,但我沒有妳那白裡透紅像花一般的好膚色。

多年不見了。
順理成章以為同學們忙碌於各自的生活軌道上,疏忽聯絡,但總不至於太壞。
聽見消息的隔天,我利用午休趕到市立醫院。
媽媽離開後,再不曾來過,這裡是我很不願意回憶的地方,但今天必須見見老同學。
我其實有心理準備了,看到病床上的容顏仍是不禁震愕,若非孜媺為伴安撫,眼淚很可能壓抑不住。
要說難過嗎?負面情緒沒有任何幫助。
要說加油嗎?我很清楚這是一句說得簡單卻非常殘酷的打空砲。
再堅強的靈魂也難以忍受如此囚禁、如此折磨。
妳被困住了,困在軀殼裡。
原諒我們無能為力。
可以理解妳的隱瞞,是我,也會做同樣的選擇。
所以請寬恕同學,違背妳可能的意志,擅自來看望妳。

覆著消瘦的臉頰,妳的肌膚依然雪白細嫩。在黑白分明的大眼中,我還是尋著了記憶中的俏麗女孩。
於是想說:謝謝!因為妳,我飛回了那多年多年前的無憂。
我們有交會的青春,希望也有機會一起走向年老。

祝福妳,請珍重。

留言